上周,佛罗里达州迈阿密郊区一座12层的公寓楼突然倒塌,造成至少11人死亡,约150人失踪。虽然灾难起因尚未明了,但不断上升的海平面淹没了迈阿密地区的部分区域,并经常流入这座尚普兰大厦公寓楼的地下车库积为死水。这些迹象表明,气候变化也可能起了一定作用。
与此同时,在4000多公里外,西雅图、波特兰和美国太平洋西北部其他地区的居民连续五天遭遇创纪录的热浪。随着沥青融化后脱离地面,公路正在弯曲,以致无法通行。保护公共交通系统电缆的橡胶涂层正在融化,迫使当局关闭相关公交系统,直至维修完成。
在美国,人们通常会认为,建筑物保持整体结构稳固,道路不熔化成糊,公交系统持续运行,这些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对许多人来说,最近发生的事件可能会动摇他们之前的这些假设。
无任何人做好准备
美国人对于社会在不同生态系统下如何运作的预期正发生变化,有时是戏剧性的变化,这一点正变得越来越清楚。在美国东北部,曾被认为是“百年一遇”的洪水现在几乎年年发生。在美国西南部,有6个州在过去20年中有10年经历了严重干旱。
这个国家对正在急剧发生且愈发毁灭性的变化是否做好了充分准备?那些潜心放眼未来的人们毫不含糊地表示,美国及更大范围的全人类社会并没做好准备。
“没有任何人做好了准备,很可能,而美国因其国内的普遍心态,是最没做好准备的地方,” 未来中心(Centre For The Future)的执行董事理查德·黑姆斯(Richard Hames)说。该机构是一家全球性组织,它“辨识并重新设计对生命至关重要的系统,这类系统在目前70多亿人口的重压下正在崩塌,或是已经无关紧要,或是尚不存在,但在我们暂时还无法理解的未来会需要它们。”
反乌托邦式前景?
黑姆斯所描绘的人类社会的近期未来并不是一幅美好的图景。
“科学家们现在在说,事态已发展至超越最糟糕设想的地步,我们正迅速接近一个不可逆转的临界点,而仅因我们现已造成的毁坏就如此地步了,” 他对美国之音说。
而对于气候危机,黑姆斯说,“人类经验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我们借鉴。在整个“全新世”(Holocene)时期,也就是人类文明兴起和繁荣的地质年代,气候一直处于有利于人类繁荣昌盛的稳定状态。
“现在我们正处于指数级变化的状态中,再一次,没有人真正理解这些变化,没有人弄得明白。而且要知道,人类经验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助我们)应对我们所面临的问题。”
我家安全吗?
一些专家表示,如果人类要应对气候变化带来的呈指数级增长的影响,该做的第一步必须是将人类这一物种所处险境的严重性真正内化。比如,像南佛罗里达州公寓大楼倒塌这样的悲剧可能会加速发生。
布鲁斯·特克尔(Bruce Turkel)是一位作家、演说家和南佛罗里达州战略论坛(The Strategic Forum in South Florida)的创始人,他在迈阿密出生和长大。作为一个以帮助企业展望它们品牌未来为生的人,他表示,尚普兰大厦倒塌事件能让人们开始挑战自己长期所持的一些假设。
他指出,迈阿密海滩东部被当地人称为“混凝土峡谷”,因为沿路绵延数公里的海滨房产都是高层公寓楼。
“想象一下共有多少栋楼,再乘以楼里的公寓数量,再乘以每套公寓的平均住户数量,” 图克尔说。“现在有多少人在想,’我的天哪,我的楼安全吗?’”
他说,几乎所有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知道气候变化是个问题。但将其视为个人层面生死存亡威胁的人则要少得多。
“如果确实是气候变化影响了这栋楼的整体结构稳固性,那我们事前可从没想到过或明白这会是当中的一个问题,” 他说。“意想不到的后果是什么?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这是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也是一个社会经济和地缘政治问题。一旦人们开始说,’哦,我的天哪,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哦,我的天哪,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那我们的下一步是什么?”
改变将至,但源自何处?
虽然几乎没有专家怀疑,气候危机引发的大范围改变即将来临,但人们将以何种方式接应改变——是通过混乱的反应还是协调一致的活动来减轻其影响——目前不得而知。
“如果你回顾一下人类改变的历史,就会发现改变的发生有两个原因,” 特克尔说。他接着补充道,改变的发生要么是为应对“一场灾难性事件,该事件导致所有人因缺粮、缺水或缺少什么东西而迁徙”,要么是作为对通常来自外部既定系统的领导层的回应。
后一种情况优于前一种。未来中心的黑姆斯认同这一点,他认为,人类若要被带领走出当前的危机,那将不会是由地球上当下这代领导人所带领。
“在任的领导人们没有勇气或动力去做需要做的事情,” 他说。“他们感兴趣的是重回他们所认为的’常态’,却没意识到我们面临的很多问题都是由所谓的常态造成的。”
希望之源
黑姆斯说,许多人认为他的写作和公开演讲反映的是对地球未来的反乌托邦式愿景,但他也相信,通过采取某些具体实在的行动,人们可以在这个星球上保住人类的未来。
“他们可以生活得更简单:我们不需要生产多少东西就购买多少东西,然后又把它们扔掉,”他说。“我们可以吃更多植物性营养食品,而不是吃那么多肉。就农场而言,我们可以从工业化农业转向更有机、生态意义上更合理的农业,这样我们就不会加剧荒漠化。我们能做的这些小事将产生巨大的不同。”
但他补充说,引领这些步骤所需的领导力量更有可能来自那些对未来最利益攸关的人,也就是今天的年轻人。
“我有9个孩子和16个孙子孙女,”黑姆斯说。“我既乐观又悲观。我很悲观,我们正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接近跨出这颗行星的边界…我们就像悬崖上的旅鼠。这一切真是非同寻常。…我的乐观来自人类的聪明才智,尤其是年轻人的决心,他们不想继承我们正忙于为他们创造的遗产。”
改变前景
黑姆斯说,如果改变真的发生,它的发生将涉及彻底改革启蒙运动的理性主义和西方盛行的个人主义文化所驱动的“西方”世界观,并推崇以更集体主义的方式思考现代生活的种种代价与好处。
“我相信,我们所需领导力的主力将来自草根阶层,它将起源于行动主义和抗议活动,但随后将转向更积极正面的方式从地方上改变人们的生活,它将始于地
“他们想知道,他们将能在这个星球上好好生活,而不是非得脱离目前这种本质是陆地生命的形式,去月球或火星或诸如此类的疯狂想法,” 他说。“他们想在地球上过有质量的生活,但目前这正从他们手中被夺走。”